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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蜀文明探源

发表时间:2024/05/08 12:0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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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蜀文明探源

朱小丰  

   

   古蜀文明涉及对上百个远古民族与国家的讲解。下面的三篇笔记分别涉及三个不同的民族、地域和国家。第一篇摘取自尚未完全发表的《古滇国行考》一文,后两篇摘取自《古蜀族国行考》一文。《古滇国行考》、《古蜀族国行考》与《古巴国行考》这三篇长文组成《古国行考》第一卷,而《古国行考》的目的在于对中国的历史提出不同的思考与言说。已发表的片断(如《古滇国行考·上》、《巴蜀史纲》等)与以下片断一样,主要想听取读者的指教。

   

   一、古和夷部族迁移路线初析

   

   古蜀地区峨人的来源和消失,是一个始终令我感到困惑的问题。这个地区留下了一些因这个民族生存而命名的地名,如峨山、阿坝、峨边、峨水等等,但其他一切明显的文明痕迹似乎都已经消失。直到实地考察哈尼族与古和人(即峨人)的迁徙史,这一问题才有了一些初步的线索。古和夷民族,与其他上千个被中原民族遗忘的部族和民族一样,在所谓“中国史”中被彻底忘弃了。对这些历史的书写者来说,这些民族根本就不存在,只不过是些远古尘埃中可以不予理睬的荒诞的絮语和笔误。但是,和夷是一个真实而杰出的民族,它从远古时代一直顽强地生存至今天。

   

   今云南南部红河两岸哀牢山区是哈尼族人的最主要的家园。哈尼族就是由远古和夷部族群在南迁过程中逐渐聚合不同部族和民族而形成的一个部族群体, 20世纪国家作民族划分时认作一个统一的民族。今国内哈尼族有约一百二十六万人,在越南、老挝、缅甸、泰国等地还分布有一万杜哈尼人。哈尼族人由于部族起源和长期居住地不同而有不同自称,其中称“哈尼”、“爱尼”、“豪尼”、“卡多”、“碧约”、“白宏”的人比较多。这些自称中,“哈尼”、“爱尼”、“俄尼”(大理)、“豪尼”、“阿宁”、“禾泥”、“窝泥”、“黑泥”(楚雄)、“和泥”(南华、楚雄、贵州毕节)等部族自称皆是略带有部族和地方音差的同一个词,语义即汉语之“和人”。今之哈尼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彝语支,最主要的有哈雅、碧卡、豪白三个方言。

   

   哈尼人保持着许多远古古彝语文明时期的文化,例如,姓名实行父子连名制,即父亲名字的最后一字或二字,为儿子名字的开头;信奉万物有灵,人有12个灵魂;以巫师为宗教和文化首领(分“儒玛”、“贝玛”、“尼玛”,“儒玛”懂得哈呢族的历史并能主持宗教活动,地位较高);实行物候历,一年分为冷季、暖季和雨季3个季节,每季4个月,共计12个月,以送旧月(相当于农历十月)为岁首(这一点与西周中央政府推行的历法同),等等。

   

   和人作为一个迄今族源未知的远古民族或部族集群,在中原民族保存至今的最古老的文献中偶尔亦见,例如《尚书·禹贡》中记载云:“蔡蒙旅平和夷厎绩。”“夷”者,“人”也,古彝语中,西戎及东夷部族集团之人大多称夷。和夷即今语“和人”、“峨尼”、“哈尼”也。“夷”字其语原音为弹舌音,今嘉戎语等还保留其古雅语原语音。“尼”、“夷”、“戎”等语音上的不同,实为后来以中原语词文字及更后来的汉语对古彝语及雅语作音译时出现的差误。依《禹贡》的记载,则哈尼人的祖先在大禹及之前的五帝时期应该是古梁州地域里最主要的民族之一,因《贡》为中央政府文献法规,凡《禹贡》中提到的民族或部族,都应是当时一州之内最大的民族或部族集团,因此和人当时必为一非常强盛的民族或部族群。但从此以后,这个民族或部族集团在中原民族的文献中却失去了记载。

   

   和人部族集团的南迁,应该是在五帝时期或之前已抵达古南海的西南面地域,迁移的主要原因是气候与地面生活资源状况的变化。哈尼史诗《哈尼阿培聪坡坡》(语意为“哈尼族先祖的迁徙”)记载了这一迁移过程。哈尼史诗除《哈尼阿培聪坡坡》外,还有《奥色密色》、《雅尼雅嘎赞嘎》、《哈尼先祖过江来》、《十二努局》等,以《哈尼阿培聪坡坡》史料价值最高。

   

   《聪坡坡》共七章或曰七部,为“哈八惹”(酒歌,即酒宴上演唱的歌曲),分别为《远古的虎尼虎那高山》、《从什虽湖到嘎鲁嘎则》、《惹罗普楚》、《好地诺玛阿美》、《色厄作娘》、《谷哈密查》、《森林密密的红河两岸》。所记述的历史大致如下:哈尼先祖诞生在英日监狱的虎尼虎那高山,“先祖的人种种在水里”,渐由螺蛳、蜂子一类小动物变成直立行走的人,后又学会了采集、狩猎、捕鱼和用火(这与彝族《创世纪》等文献大概是世界上最早的进化论吧,《创世纪》说人由猴子进化而来)。由于食物减少,他们经过山侧“艾地戈耶”来到高原湖泊“什虽湖”边。历经数代后,因大火焚毁了森林,失去了食物来源,又迁到竹子成林的“嘎鲁嘎则”,与南方稻作民族“阿撮”(古语,语义旧解皆误,实当为“笮人”)交往共存。后来两族发生矛盾,哈尼人又迁到南方雨量充沛的“惹罗”(以哈尼语音译的古彝语语词,意“黑水”)地区,第一次实行安寨定居。由游牧民族演变为以水稻耕作为主的农业民族,出现了部落首领、宗教祭司与工匠三体联合的政治体制。不久,瘟疫横行,他们不得不迁离“惹罗”,来到南方的冲积平原“好地诺马阿美”(哀牢山区的另一部哈尼族口传历史文献《哈尼族祖先过江来》则称之为“诺美亚玛”平原),哈尼人在诺马阿美生活了十三代,这里水肥两利,生产发展到更高水准,但因与邻近民族“腊伯”(哈尼语“异族”)发生战争,哈尼族失利,南迁到“色厄作娘”(今大理地区)。此后,又逐渐东移到“谷哈密查”(今昆明滇池一带),此语称起因为哈尼人来到这一地方后,为向原住民表示和平诚意,把武器埋于地下,故称为“谷哈密查”(语义为埋藏三尖叉的地方,后哈尼人即称今昆明一带为“谷哈”),但后来还是与先入主此地的“蒲泥”(哈尼语,意“濮人”)发生矛盾,演成两族的大规模战争,哈尼族又战败南移,经那妥(今通海地区)、石七(今石屏)南流红河(元江),深入哀牢山腹地,开发荒山,凭高守险,繁衍至今。

   

   分析《哈尼阿培聪坡坡》所记述的历史,有很多令人感到迷惑的地方。我们似乎可以认定,这是一部很晚以后由后人将远古流传下来的残存的口头文献汇编在一起而形成的史诗,而不是一部完全形成于远古时期的完整的史诗。所以在远古的进入云贵高原之前的事件和迁移的时间顺序上可能并不准确。但有几点可以确认:没有任何远古和人与古南海东面及北面那些强盛民族交往的记述,基本上可以认定和人部族形成和发源于古南海西北面的山区。这是至今可以基本上确认的第一个发源和形成于古南海西北面山区的民族。

   

   “虎尼虎那山”可以基本上判断为今阿尼玛卿山南麓至巴颜喀拉山。阿尼玛卿山是以两个部族的名称来命名的,即“阿尼”(古雅语与古彝语中,“阿”即“峨”即“和”,音义皆同,“尼”即“人”,“阿尼”即“和人”亦作“峨人”)与“玛卿”(玛卿人,最早的藏人部族之一)。巴颜喀拉为蒙古语地名之汉语音译,语义“富饶青(黑)色的山”。蒙古乃后来形成的民族,如果这个地名是根据远古流传下来的名称译为蒙古语的,那么,巴颜喀拉早先应该是有古彝语和古雅语命名的。而在古彝语与古雅语中,“巴颜喀拉”与“虎尼虎那”语音上很接近。巴颜喀拉山位于黄河源头与通天河之间,为昆仑山脉中支东端,是黄河水系与长江水系河源段的分水岭。该山属褶皱山,西北—东南走向,西连可可西里山,东接松潘高原和邛崃山,全长780千米,海拔五千米左右。阿尼玛卿山至巴颜喀拉山这一带为原生牦牛的棲息地,巴颜喀拉山有“牦牛的故乡”之称,《哈尼阿培聪坡坡》中有“天神地神杀翻查牛造下了万物”的传说:杀死从土中拉出的神牛,牛的左眼变成了太阳,右眼变成了月亮,粗大的牛骨变成了神奇荒凉的虎尼虎那高山。这类远古时期对环境生态与文化的记述,与这一带的实际状况相吻合。巴颜喀拉以北为阿尼玛卿山,即玛卿岗日,古中原文献之积石山。如果虎尼虎那山越过阿尼玛卿山南麓抵达山脉的北面,那么,因古民族沿水系迁移,古和人部族就会沿黄河向西北迁移,再转向东,再沿洮水折向南方,如此,则必然与中原民族和古南海东北面的那些强大的民族相遇,但哈尼族文献和中原民族的文献都没有任何有关的记录。因此,虎尼虎那北不至阿尼玛卿山北麓,古和人应是从阿尼玛卿山南麓逐渐移向巴颜喀拉山,沿巴颜喀拉山脉向南迁移。“艾地戈耶”应当在巴颜喀拉山脉的东部。

   

   巴颜喀拉山与阿尼玛卿山在古民族迁移通道上为西迁支线的转折地:部分古夏人等部族向西迁移至此形成新的族群,后来由此向南方迁移,其中一大部后来在西南面的雅鲁藏布(语义为“夏人石头房屋的河”)流域定居下来,即今日藏族的主体。藏族与远古和人部族可能有血缘关系,故“阿尼”在安多藏语中是“先祖”之意,藏人至今视阿尼玛卿山为先祖神山,而巴颜喀拉在藏语中叫“职权玛尼木占木松”,语义亦是“祖山”。藏民族就是在这片地域最初形成的。我们不知道古和人与更早的部族西迁活动的关系,依《哈尼阿培聪坡坡》等文献,他们应该是在这一带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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